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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多年以來,我的長假都只能在春節時候。無論多少的春節假期,那段時間的「放假」,對我One Woman Company來說,最是心安理得,理所當然。
小的時候,假期的期待與恐懼交互矛盾衝突著。只要是放假日,在家裡時間多,五個小孩鬧翻天的本性只會因為嚴厲的母親而短暫壓抑。所以在母親失去耐性的下一刻,挨揍的一定非我莫屬。母親秉持「早起的鳥兒有蟲吃」亙古不變定義,一大清早扯開嗓門叫醒全家大小。奈何我就是欠揍型,好像天生嗜睡,非常喜歡賴床(後來,據說是因為血壓太低的人,比較會有此現象),心裡總是期待在週日的早晨或是假日的開始,睡覺能夠睡到自然醒。也因此睡夢中被一陣籐條打醒,屢見不鮮。那時候,心中痛恨不堪暗自發誓,有朝一日,我要自己決定醒過來的時間。

少女時代,擺脫母親家規,獨自北上就業,最樂週日來臨。從週末夜裏看完影集,睡到第二天中午,宿舍裡安靜無人,隨意吃點東西,兩點再繼續午覺,五、六點起來,吃過晚餐,夜晚睡眠時間來到再睡到隔天週一起床上班去。我認為那段「能睡的日子」是上輩子求來的幸福。

有了女兒以後,天賜恩典,女兒乖巧獨立。女兒稍大上學後,每每在週日早晨安靜的自己喝牛奶處理早餐,然後無聲的寫功課。按耐不住時才會砰然推開門,大叫:「喔,妳是媽媽耶,都不用起來喔,我已經寫完功課,妳還在睡…」雖然內心虧欠,但骨子裡,卻滿足無比。

女兒出國讀書的幾年,公司業務上更加忙碌。需要東奔西跑,經常利用週末或是假日,前往中國看貨驗廠。心裡特別盼望長假的到來,能夠理直氣壯關閉所有與外界的接觸,睡到腰酸痛,背不能動才起床。

結婚後,外子從不左右我這天生無可救藥的任性。偶爾本性發作,在假日下午四、五點,突然睡意萌生,體貼可愛外子絕沒有任何不悅,任我一覺天黑醒。取而代之,一盤全世界最好吃的高麗菜肉絲沙茶炒麵,香噴噴地已端上桌,代替了小時候貪睡的夢饜。感謝上帝,最幸福美滿也不過是這一刻了。

每個清晨鬧鐘一響,轉身可以立即起身的外子,在做完早操後,會輕聲細問:「妳要起來嗎?」賴床惡性難改,蒙頭閉眼煩躁問:「為何要起床呀?」或是不捨地滑下床去,搭配拖鞋拍地聲以及一連不甘心嘮叼的說:「起床就起床嘛,有甚麼了不起…」而外子總笑嘻嘻地說:「是沒啥了不起,起床只是為了晚上再睡呀…」

今年春節前後可以連續九天,外子與我除了初一早上去教會;初二下午去爬山,其餘都在家裡,濕冷的天氣,讓人覺得軟暖棉被裡最舒服,有一半以上時間我都在睡覺。恢復上班的早晨,我還是忍不住抱怨著 │ 「怎麼要上班了,我還沒睡夠呢?」
 
睡美人年輕貌美,在英俊瀟灑的王子親吻下清醒過來,從此過著幸福美滿的日子。而我這睡不醒又不美的老公主,在不算年輕也不頂帥的老王子親吻下醒來,只為了下一個清晨的吻…

記於公司 2006/02/03 16:03p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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